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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凌靖第一次來到和平的住所。
和平住在東京的郊區,是住透天獨棟的房子,擁有自己的前後院,有著車庫,是屬於兩層樓的那種,在這很少看到三層以上的透天。凌靖第一次來,雖然一樣也是學建築的,但和平的設計能力以及眼光都與一般建築師有所不同,他在設計這棟建築時,用了許多的大片玻璃,主要是希望能夠看到那溫和橘紅的夕陽,灑落在那客廳與書房間。
夜晚的住宅,是另一種感觸。正面看,在月光的照射下,是柔和的淡黃色牆面,大門是用厚重的暗紅桃木做成的,與白色的牆面成了對比,也襯托出那月色的皎潔。將和平攙扶進了客廳時,打開客廳的那扇門時,閱讀的燈自動亮起,落地窗的窗簾也自動拉起,只剩下那薄紗般的窗簾,你能感覺到月光柔和的透了進來,和平的客廳是工業風的設計,天花板沒有上漆,讓管線是裸露的,漆著黑色,地板是打磨的水泥地,但不冷,設計了地熱。
客廳有一面牆,那是項琳,是用馬賽克磚一片一片拼湊而成的畫,磚是使用5x5公釐小小的正方形,而顏色是由白漸層到黑以素描的筆法勾勒出那眺望著遠方髮梢飄逸的上半身畫像,真的很美。整面牆的右下角,是兩個人,以黑色表示畫上的,女生在前,男生在後,有著兩到三步的距離,女生走著頭往後,像是與男生對話,寫著一段對話:
女生說:「你在做什麼?」
男生說:「認識妳後,我希望,妳走過的所有的路,我都能在妳身後靜靜的看著妳,和妳一起走過......不管將來你是否還願意讓我跟著妳?」
清楚的感受到和平前輩有多愛她。
客廳有大約三個榻榻米大的空間在落地窗旁,中間用電視與電視櫃隔出了一個位置,放了一個躺椅,我把和平攙扶到那躺著,到廚房準備熱茶,廚房有一個吧台,吧台後是中島,包含了爐區以及流理台,吧台前方是餐桌,吧台與餐桌都是用木頭做成,最特別的是和平前輩有一個Amazon Echo,進到客廳時,我還被它嚇到,泡了杯英式early tea,要拿給和平時,他醒了。
和平起了身,搖了一下頭,接過熱茶,喝了一口,說了,「謝啦!凌靖!」「你今晚就在我這休息吧!你應該是第一次來我這對吧?我帶你去客房,樓上有上去看過了嗎?應該沒有吧?」
上樓後,有個開放空間,是在客廳的正上方,是書房:書房是清新的原木色,有著木地板,有個架高的區域,整面牆的書,有做著滑軌,因此有幾個書架是可以滑動的,這裡也有個躺椅,椅子旁邊有著小茶几,最特別的地方是天花板是透明的,在那明亮的夜裡,可以看到星空燦爛,月色灑落,空氣中的微塵反射,形成了光影布幕,那是人影,和平在那透明的天花板動了些手腳,讓每個時段的月光照射下,形成兩個人影在散步對話著,就如同客廳右下角那樣。
這一個時刻的光影,是兩個人相擁畫面,和平站在樓梯口沒有向前,眼角泛著淚光,遲遲無法回神。
凌靖:「前輩,怎麼了?」
和平揉了揉眼睛,說:「沒事,只是看到了光影有些感傷罷了,沒事,這個空間就是我的書房,後方這間室主臥,旁邊是客房,你今天就睡這裡吧!你就自便吧!我想直接先睡了,晚安。」
凌靖盥洗後,到了杯黑霧島的本格芋燒酎,獨自坐在書房看著星空與光影,時鐘上的時間來到了凌晨一點34分。
凌靖仔細的面對自己的感受與感覺,認真的思考著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與心裡深處的聲音對話著。或許真的只是喜歡那樣相處的感覺,並不是想要擁有,只是希望他偶爾對自己好,關心自己。凌靖對自己說:「他不是那樣的角色,所以當哥們就好,自己應該要找對的對象,不要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而破壞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書房的茶几上放著一本筆記,凌靖好奇拿起來看,是和平的筆記,應該是日記,有著文字的敘述以及色筆畫的插圖。
這是和平的內心世界嗎?筆觸與插畫透露出和平的溫柔敦厚,細緻的心思,以及那觀察入微的眼界。
翻著翻著,有著一篇吸引了凌靖的注意,那插圖是大樓林立的街道,但卻是扭曲的街道,大樓跟著上上下下,是個黑白的地方。而在那雲上有小孩走著,有幾個小朋友蹲在雲邊看著下面道路曲折的景象,手指著那有著腳跑在道路上的車子。雲上是另一個世界,有著一般平房,稻田、山、彩虹、以及沙灘,是個樂園,那是有色彩的地方。在遠方有座樓梯是雲與地下的街景連接的道路,在那樓梯上,走下去的人是背著沉重的包袱往下,而走上來的人,則是越是往上走身體的顏色是慢慢由黑白轉為彩色,而慢慢由大人變成小孩。
除了插圖外,有著這樣的文字描述:
「不是我們成為了大人,而是那純真潔白的靈魂被堆積如山的知識、情緒、矛盾、愛恨、討厭、科技等無數的理性與感性的有形物無形物壓在了那最深處的地方。」
「每個人都有著純真的一面,那個顏色是相當分明的著色在畫紙上,而不是那洗畫筆的水桶,顏色越多就越黑。」
「適時的回到那原點,那裏是所有的起點。」
那一夜月色皎潔,而凌靖、項琳的心重新著上了白色,更小心翼翼的一筆一筆的重新著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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